2024年12月22日，西城区律师协会刑事业务研究会和朝阳区律师协会刑事业务研究会联合举办的“刑事诉讼法修改”研讨会在西城区司法局顺利举行，跨区联动汇聚律界声音，共促理论研究与辩护实践互融，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抹法治热度。

      研讨会特别邀请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建伟作主题发言。西城律协副会长陈雄飞、朝阳律协副会长常俊峰、西城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主任金鑫、朝阳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主任赵春雨出席会议。此次活动名额面向全市律师全面开放，并得到律师同仁的高度关注和大力支持，来自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委员、多家律所的百余名律师报名参加。

研讨背景

      刑事诉讼法的第四次修改承载着将一系列刑事司法制度重大改革任务落实到位的重任，承载着法律人对辩护制度在新时代法治建设中更好地发挥作用的期待。保持对刑事诉讼法修改的深刻观察，用亲身实践提出修法建议是律师推进法治中国建设义不容辞的责任。在刑事诉讼法修改的研究与讨论中，律协要为律师搭建平台，刑事业务研究会要促进理论与实践的互通互融。为此，西城律协和朝阳律协联合举办刑事诉讼法修改研讨会，旨在实现三个目的：一是深研理论，务求实效。依托专家智慧，将立法变迁、修法方向、修法重点讲深讲透，研讨会避免“大而全”，“蜻蜓点水”走过场。二是让律师发声，在实务中提炼真知灼见。律师在执业过程中直面刑事诉讼法的问题与不足，律师的亲历实践是归集问题的最好素材，可以为修法提供真实的样本、全面的视角，要让律师理性的思考和得体的表达，为准确把握修法尺度、切实解决实际问题提供现实基础。三是广泛参与，凝聚集体智慧。刑事诉讼法修改关乎刑辩律师执业能力和素养的提升，关乎刑辩律师的生存状态和执业环境，刑辩律师要重视自身推动修法的参与力量。北京律师的辩护脚步遍布全国，代表着行业的一流水平，而西城地处核心区域，朝阳律师数量位居全市第一，两区律协有义务打破地域界限，把北京刑辩律师的智慧和勇气凝聚起来，为推动法治建设注入强劲动力。

研讨聚焦

      朝阳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主任赵春雨主持活动。她谈到，此次研讨恰逢冬至之后的第一天，既为隆冬已至，更是白昼渐长。在西城律协和朝阳律协相关领导，尤其是两位主管会长的指导和支持下，两区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联合，两区律协同仁共同参与此次活动，一定能碰撞出非常多理论和实务的思想火花，激发律师参与刑事诉讼法修改的热情。

      西城律协副会长陈雄飞在致辞中表示，对于此次刑事诉讼法的修改，虽然很多律师翘首以待，希望能从立法层面解决当前司法实践中的诸多顽疾，但实际情况不容乐观。

      第一，相反方向的立法主张不容忽视。当我们在大声疾呼推进个人权利保障的时候，反对的声音也在积极推进强化国家权力，我们认为需要废止、改变的顽疾，恰恰可能是反对方力主希望通过法律加以固定化的事项；第二，此次修法没有前几次修法时推进辩护的良好背景。与前几次相比，此次修法缺少了社会舆论推进、前言理论引领、司法机关的躬身自省以及与法律共同体的良好关系等有利于刑事辩护的背景。第三，在立法博弈的主体中，代言刑事辩护的博弈主体力量相对薄弱。有鉴于此，广大律师在此次修法过程中要一起积极主动发声，努力维护辩护权利，共同推动法治进步。

      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建伟，围绕《刑事辩护制度的增益：刑事诉讼法第四次修改的关注点》进行主题发言。

      张建伟教授从修法的动因与形式出发进行解读。他指出，刑事诉讼法的法典化可能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他认为，我国刑事诉讼法在1996年、2012年和2018年历经三次修改，主要存在两条线索：第一是从非对抗性的权力行使型司法转向对抗性的权力抑制型司法，这在律师介入时间、律师会见限制、证据开示制度、庭审实质化、证人和鉴定人出庭、特别侦查手段等方面的改变中得到较多体现；第二是从对抗性司法转向协同性司法，典型的就是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确立、简易程序扩大化等，其中也伴随着刑事诉讼法和监察法的衔接等工作。

      张建伟教授谈到，第四次刑事诉讼法的修改动因、发展线索相比前三次而言并不是特别明确，尤其是对辩方诉讼地位提升、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权利保障等方面能否有进一步的推动和促进，需要进行缜密观察，在此过程中也会面临各方利益纠葛和“立法简约主义”的挑战。

      关于辩护制度，张建伟教授总结了三大议题：一是独立辩护需要通过律师法进行落实，二是有效辩护需要通过庭审实质化予以实现，三是无效辩护需要通过律师行业自律加以解决。

      张建伟教授认为，未来应当通过刑事诉讼法的修改建立强制辩护制度，继续做好刑事辩护全覆盖，并可以借鉴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做法，推动律师在场权、发表意见权、录音录像制度等其他试点工作，同时落实无罪推定原则、恢复监视居住措施的非羁押性质、禁止强迫自证其罪、禁止“双重危险”等工作。

      主题发言后，参加研讨的律师进行了与谈发言和互动交流。

      朝阳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副主任王亚伟律师，针对监察法和刑事诉讼法的衔接进行了分享。她认为，监察法在适用从宽处罚过程中的程序复杂性导致实际适用的案件不多，监察法在从宽处罚建议中对认罪认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监察法也没有解决审查起诉阶段翻供后能否适用从宽处罚的问题。王亚伟律师结合在监察机关的工作经历指出，监察法关于互涉案件的处理机关、非法证据排除等问题的规定也需要与刑事诉讼法做好衔接。

      西城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副秘书长曹文姬律师，结合自身办理涉黑案件的经验，围绕指定居所监视居住的问题进行交流。她认为，指居应当废除，即使此次刑诉法修改无法实现，也必须对该措施进行修改，并提出六点建议：一是限制适用条件，对“固定住处”予以明确和细化；二是保障律师权利，告知指居场所地址、执行机关及对接人员，由执行机关负责安排律师会见，允许律师对遭受非法取证的指居人员调查取证；三是调整监视方法，禁止“人盯人”贴身监视，优化电子监控手段；四是建立看守所和指居场所的衔接机制；五是落实责任追究，真正发挥检察监督的作用；六是将违法指居纳入国家赔偿范围。

      朝阳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副主任张焱南律师，从律师角度浅谈学习体会和实务中遇到的问题。首先，他从历史维度与谈了1996年、2012年、2018年刑事诉讼法修改的历史背景和核心内容。其次，刑事侦查的讯问笔录、询问笔录不能够原汁原味地记录当事人表达的原意，希望未来同步录像能全面取代纸质笔录。第三，指定居所监视居住强制措施，在2012年修改设立时，是多方博弈妥协的结果，但实践中问题很多，建议废除该制度。第四，刑事诉讼惯性强大，办案机关自身利益纠缠其中，存在带病批捕、疑罪从轻、二审流于形式等问题。最后，法律的完善不是一蹴而就的，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不断修改完善，彰显公平正义。

      西城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副主任李万盛律师，也从监察法和刑事诉讼法衔接的角度进行了交流。他指出，刑事辩护的痛点可以分为实体和诉讼两部分，实体痛点的根源在于诉讼的痛点，只要打通诉讼的痛点，实体的痛点就能迎刃而解。随后，他从提供同步录音录像、全面提供有利和不利指控的证据、提供过程性笔录以加强证据衔接、加强办案机关地位和作用的认知衔接、避免结构失衡等角度提出了个人建议。

      朝阳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秘书长安鸿鹏律师，结合张建伟教授的主题发言，从三个方面分享了自己参加此次研讨活动的体会。他认为，刑事诉讼法修改的宗旨或者目标应当是有利于促进国家法治水平的提升；辩审冲突的实质原因可能不在律师与法官之间，而是源于侦查阶段，尤其在证人出庭和非法证据排除方面的问题更加突出，通过修改刑事诉讼法可以有效解决辩审冲突；三是刑事诉讼法的修改能够影响刑事辩护业务的发展，作为律师应当多争取发声机会，积极推动对侦查权的限制和审判权的保障，真正实现以审判为中心和庭审实质化。

      西城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副主任赵玉来律师，结合第四次刑事诉讼法修改的背景，提出了认罪认罚制度适用存在的几个问题以及修改时的解决建议：一是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协商机制不明确，应设置单独的认罪协商程。二是对认罪认罚后当事人反悔上诉的问题没有制约，应建立认罪认罚的被告人的上诉审查机制，区分不同的情形来确定是否准许上诉。三是对被告人认罪认罚后律师能否作无罪辩护的规定不明确，司法实践中不同地方做法不一，应明确规定对于认罪认罚案件，律师可以做独立辩护且不影响被告人的认罪认罚。

      在互动交流环节，来自北京市振邦律师事务所的王道宽律师、上海申浩（北京）律师事务所的夏杰律师和北京恒都律师事务所的杨祎思律师，分享了参加此次研讨活动的感受和个人执业体会。

      朝阳律协副会长常俊峰对对研讨会进行了总结。他谈到，通过此次活动，大家都充分感受到了张建伟教授等专家学者为推进刑事诉讼法修改所付出的巨大努力。

      常俊峰会长对研讨会的成功召开表示热烈祝贺，对两区研究会的精诚合作与工作人员的辛苦付出表示感谢，同时围绕刑诉法修改提出两点思考：一、律师可以通过律师协会反映对刑诉法的修改建议和意见；二、本次刑诉法修改可以考虑将之前修法已经确定的“无罪推定原则”进一步确立为刑诉法的“基石原则”，其地位类似刑法的罪刑法定原则，以是否符合无罪推定原则作为修法的核心标准，进一步完善打击犯罪和保障人权的价值取舍。

研讨总结

      会后，金鑫主任对本次研讨会进行了总结。金鑫主任指出：本次研讨会首次跨区联动，强强联合，是发挥律协平台、桥梁作用的有益尝试。活动的成功举办要感谢朝阳律协的大力支持，感谢律师同仁的广泛参与，更要感谢统筹活动安排的各位律师委员，尤其是西城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秘书长杨琪琛律师和朝阳律协刑事业务研究会秘书长安鸿鹏律师，两位律师在活动筹备过程中无私奉献、主动担当，体现了刑辩律师认真、负责、高效的优秀品质。西城律协将持续与各区律协加强交流，以期共同推动法治发展！